小11-Eleven

※连载，有点长
※私设有，大概是在鲲湫的角度把大鱼时间点前和大鱼时间点后的脑洞讲一遍
※ooc可能有……（求评论qwq！）

1.
海底的族人成年后便会到人间历练，他们会化作红色的海豚，跟随海浪的指引，感受海面上的世界。

“汤来啦！汤来啦！”几个小鬼抱着一个大大的罐子被鼎沸的人群声推到即将成年的孩子们面前，这些汤可以让孩子们在水中化成红海豚。
将要开始他们人生中唯一一次人间冒险的孩子们在家人的叮嘱声中站上台子，被家人围绕的他们有些无奈，这份无奈来自心底的兴奋和不安。
在他们中间却有个特别的身影。红衣白发的少年挠挠头，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撇撇嘴。
只有他是独身一人站在一处。
没有家人的叮嘱，没有温暖的拥抱，这又怎么样？这才轻松呢！白发少年这样想到。再说了他才不是孤身只影呆在这里，他的奶奶正为大家开天呢！
他看着自家奶奶在楼下带着面具跳着仪式的舞蹈，在心底为她叫好。很快随着咒语念完，一条水龙冲向天空。水龙之长，只可见头，不可观其尾在何处。水龙巨大的身躯扫过楼间的柱子溅起水花，孩子们伸出小手，企图触碰那条神龙，清凉的水拍打在孩子们的手上，便惊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一股巨大的压力向下袭来，震耳欲聋的声响充斥在人们耳边，随着水龙再次冲天，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球。水球不断向下坠落，虽然从小开始每年都能见到这样的景象，但是亲临现场的感觉还是大不相同的。
“湫——”
白发少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穿红色上衣黑色过膝裙的女孩正朝自己挥手，她耳坠上的绿宝石闪闪发亮。
“椿……”湫看着女孩笑得开心，他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大喊着什么，却被一声巨响掩过。
“你们在磨蹭什么！不要耽误了时辰！”湫奶奶勉强撑起巨大的压力，冲楼上的人喊到。
听到湫奶奶的喊声，孩子们喝了小鬼们送来的汤，与家属做最后的道别。
湫看着自己已经发红的手臂，握了握拳。他抬起头，眼睛死死地盯住水球的上空，仿佛他已将水球看穿，仿佛他看到的是人类世界的天空，是人类世界的大海！
然后，他跳入水球之中，顺水而上。

2.
灿烂的星河，是可以被嫘祖织出的。那人的眼眸，却是世间珍宝也无可比拟的。

湫在人间的第三天，遇到了一群蓝色的海豚。海豚不是不常见，只是这样围着一个少年的一大群海豚太不常见了。
少年吹起手中的笛子引来了大群的蓝色海豚，湫也因对这美妙音乐的好奇，游到了离少年小船不远的地方。他看到少年在身上涂满鱼食，然后猛地跳入海中。鱼食吸引来了更多的鱼，大的、小的都紧紧围绕在少年的身边。他在水中与这些鱼共舞，他让它们亲吻自己的肌肤，他享受在水下的时光。
湫还看到少年与海豚们互相追逐，突然少年将头探出水面，看着海豚们在波光粼粼的海面跳跃，溅起的水滴落在少年的身上，他大笑着，随后又探入水底，抱着某只海豚抚摸它光滑的身体，与其亲昵地互动。
这使湫想起以前长老们告诉孩子们 话：其实，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一条鱼，在他们生命结束的时候便会回到海底世界，他们的灵魂会再度化成鱼，回归他们的本真。
湫觉得少年天生就该是一条鱼，一条大鱼，他的灵魂已经超越了一般人类，他简直就是大海的孩子。
他天生属于这片辽阔的海洋。
就在湫愣神的那一刻，少年注意到了他——一条红色的海豚，十分罕见的。少年觉得有趣，从湫的后方慢慢接近，恶作剧般轻轻抚摸他的背部。突如其来的动作使湫猛地一颤，游向了离少年稍远的地方，定睛一看却是少年在自己身后。
他什么时候游来的……
少年一脸坏笑继续向他前进，湫知道自己决不能和人类扯上关系，于是他继续远离少年。
但是，如果是他……他不是坏人。
湫相信少年所以他放松了警惕，少年很快追上了湫，他仍旧企图抱住湫的身体，然后与他嬉戏，与一条红色的海豚玩耍，这本身就让人愉快。但湫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左闪右闪躲过了少年的双手。两人，不，一人一鱼在水底打打闹闹，湫总是躲开少年的手却不在远离他，反而在他身边绕圈，使少年变得手忙脚乱。他们还时而跃出水面，像是终于寻觅到知音一样，在海面上来回翻滚，让本来就不平静的海面弄得更加热闹。
湫和少年再次回到水底，年轻不经世事的湫却没发现自己的后方是礁石，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少年两手撑住礁石将湫困入怀中，湫用尾巴拍打着少年的大腿，但也无济于事。随后少年对着湫摆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仿佛在说终于抓到你啦，而湫现在只觉得这张脸很欠扁罢了。
少年亲昵地亲吻红色海豚的眼睛，他总觉得这只海豚的眼睛是特别的。虽说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但它太聪明了，就像，就像他根本不是一条鱼，而是一个人，它的眼睛里仿佛真的能透露出自己的情感。然后少年亲吻了它的嘴巴，据少年所知，海豚们都喜欢与人类做这的动作。湫被少年亲昵的动作惊地愣在原地，如果他现在可以说话的话，大概会咆哮自己的初吻竟然给了一个人类男孩吧！
倏而少年放开他，双脚使劲儿踩水浮出水面。湫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在心底暗爽：“人类就是人类，忘记换气了吧，哈哈！想跟我玩，再过八百年吧！”然后湫便开心地用尾巴拍着海水，转着圈儿地向海面游去，看看那位“愚蠢”的少年情况怎样。
“哈哈哈，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少年将手搭在自己的小木船上，“你可真是聪明啊！”
那是当然，我可是天下最聪明的帅哥——湫啊。
“你是从哪儿来的？我从没见过红色的海豚！”少年摸摸湫的头，微笑地看着他。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来自一个人类不知道的世界……呃，反正我说了你也听不见啊！
“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回去照顾妹妹。”少年爬上小木船，“你有家人吗？你的家人也该是红色海豚吧，快回去吧，一只海豚是很危险的。”
原来你话这么多吗……
“对了，明天你还会来吗？”
湫想了想，和人类交谈，这不是来人间的最大乐趣吗？于是他围着小木船游了几圈，突然腾空而起，落入水中再浮出水面。
“我就当你会来咯！”少年逆光的身影让湫有了一种错觉。也许，这个人会比太阳还耀眼，他的光芒将会掩盖太阳的光辉。少年眼中闪烁着点点星光，湫对那光很熟悉，那是他在人间呆了三天，每天晚上一抬头都能看到的景象——繁星。湫在少年眼中看到了星辰与大海，那是自由，那是世上最美的景象。无论是宝石，还是锦缎，还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都比不上少年眼中的美景。
踏着夕阳的余晖，少年的小船消失在地平线，湫第一次觉得“等待”是一件非常美妙的事情。

3.
那块璞玉，是爱的晦涩表达。多年后鲲在湫的耳边轻轻呢喃，只可惜它不能继续见证他们的爱情，而是化作风雨伴在那个女孩的身边。

“今天是第七天了。”湫想到这，烦躁地在水中来回打转，“就要告别了。”
与少年相处了几天，湫已经知道了他的住所——一处断崖之上的小木屋里，离自己要回去的漩涡很近。早在子时，湫便到了断崖之下，少年的小木船边，他已在这里转悠了有两个时辰了。
“干脆化成人形吧！”他想，但他犹豫了，如果让人类知道他会法术，不一定会被怎么样；而且万一在人类世界使用法术不成功，可能人形会不完善，变成半人半鱼的怪人！村里人都说如升楼里那个灵婆就是不遵守使用法术的规则才变成半人半鱼的样子！湫打了个冷颤，“这太可怕了……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天亮了。
从子时开始，天就阴沉沉的，天亮之际已经下起了小雨，远处的山朦朦胧胧，水面上弥漫着薄薄一层烟雾，太阳在层层雾霭间透露出星星点点的白光。湫抬头看看断崖，恍惚间仿佛看见那个小辫子少年已经出门，他看了看天空，好像嘟囔了句今天不能出海了，然后回到屋中。
“今天会不会见不到他啊……”正当湫有点儿遗憾的时候，却看到少年戴着斗笠，披着蓑衣向船边跑来，他看到湫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微笑。
“这么早？”他问湫，但湫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一人一鱼便僵持在雨中。少年像是看懂了湫眼睛里的感情，他蹲在地上，问道：“难道，你要走了？”湫惊喜片刻后点了点头。
少年的眼神变得有些黯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猛地起身，爬上小木船在里面翻找着什么。随后他跳下船，将一个用鱼线穿起的石头挂在湫的脖子上：“这是我妹妹送我的，说是什么护身符。如果你还会回来，带着它我就不会认错你了。”
话音刚落，大片的水花溅到少年脸上——湫一跃而起，亲吻了少年额头上红色的伤疤。
一旦回去，就绝不会再回来了。湫想到。
如果，如果我能一直呆在人间就好了。

烟雨将停，便有电闪雷鸣中夹杂着大豆般的雨点从苍穹泄下。世界瞬间安静，除了雷声便是海浪拍岸的轰鸣。倾盆大雨洗净了世间的尘埃，雨水落在湫的背上，明明是小小的雨滴，却让湫觉得皮肤火辣辣地疼。他回眸望了一眼岸边，少年依旧站在那里注视自己离去。
海水翻滚，巨大的漩涡已经形成。海底的族人会跟随海浪的指引返回家乡，完成他们的成人礼。这是他们唯一一次来到人间的机会。
白发少年从水球中出来，摸了摸脖颈间的石头。
“璞玉。……”

“人类世界好玩吗？”一年后，黑发少女骑着马笑问白发少年。
“可好玩了，我都不想回来了。”